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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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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餐時, 季傑神奇地發現,言落吃飯的胃口變好了,也捕捉到言落吃著飯, 時不時地會心微笑一下的瞬間。

季傑難以判斷, 言落這樣的情況算是病情好轉, 還是變得更壞。畢竟一個人總是無端地自顧自地笑, 還是蠻嚇人的。

後來季傑給他遞水遞藥,他也不似往常那般抗拒。

他非常順從地將藥丸放進了嘴裏,就著水吞下藥丸後, 若有所思地走進了書房, 站在書房裏,靜靜地看桑粒的畫。

良久後, 他喊了季傑一聲。

季傑連忙趕過來, 在書房門口問他有何吩咐,他半轉身看著季傑:“這兩天把這邊的事處理完,準備一下, 過幾天回北京。”

“回北京?”季傑張口結舌, 想說你的病還沒好呢,轉口說出來的又變了樣,“那個,是回去準備演唱會麽?”

“嗯, ”言落調轉目光去看桑粒的畫, 半晌才說, “要對售出的票負責, 不然對不起支持我的人。”

“言哥, 那你現在……感覺還好嗎?”

他目光落在畫上的太陽花上,眼睛亮了一下, 說:“挺好的。”

客廳的手機響起,是季傑的。

紀長楓打來,讓季傑趕緊上微博看看,劉夢捷曝出了言國良的黑料,網友們又炸開了鍋了。

季傑聽了心頭一緊,心想言落多不容易才好轉了些,咋就又鬧出幺蛾子來啊。

結果他上微博一看——

咦?竟是許多網友向言落道歉求原諒,又心疼言落的不容易之類的言論。

季傑一時轉不過思路,又不敢貿然把這消息告訴言落,便悄悄回了房間,關起門來,然後點開那個爆料視頻。

視頻是言國良的女朋友發上網的。

劉夢捷在視頻開頭說:“大家好,我是言國良的情.人,我叫劉夢捷。我承認,我不是什麽好人,我發這條視頻的目的並不是要為誰洗白,我就是單純地要報覆言國良。”

劉夢捷一邊展示她身上的淤青,一邊控訴言國良的罪狀,把言國良這麽多年如何威脅言落事跡一件件擺了出來。

她痛斥言國良就不配當父親,哪有父親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子的。而她自己呢,為了過紙醉金迷的奢侈生活,也是助紂為虐了好幾年。

現在她想和言國良一拍兩散,言國良那老家夥卻不同意,為此還家暴了她。要不是驚動了鄰居,報了警,她估計自己小命都不保。

最後,劉夢捷對著鏡頭說:“我希望言國良得到懲罰,不能因為我曾和他關系親密,就白挨他的打。還有,我想和言落說聲對不起,希望你快點走出陰影,過好你自己的生活。”

季傑看完視頻,又驚又喜,想要把這消息傳達給言落。

他興沖沖地出房間,見言落捧著聖經,坐在書房裏看得津津有味時,他猶豫了。

外界消息的好壞,對於如今的言落來說,他不知如何界定。他認為的好消息,言落未必認為是好消息。

何況被爆料的那個人,無論如何也還是他生物上的父親。言落再怎麽恨他父親,看了這樣爆料大概也許只會徒增煩惱吧。

“言哥,”季傑猶豫良久,開口婉轉試探,“今天有個和你相關的話題上熱搜了。”

言落從聖經裏擡頭,目光簡單澄澈,微一思忖,他雲淡風輕地又把目光投進書裏,淡聲說:“我不想聽。”

季傑於是識趣地退了出去,並幫他帶上門,虛掩著。

眼下言落的興致除了讀聖經和抄寫,就只剩下和桑粒盤旋了。

言老師,我可以追你嗎?

言落忽地想起桑粒發來的這一句,一整天過去了,他都沒有回覆她,而桑粒也再沒來過消息。

沈思半晌,言落合上聖經,伸手撈來手機,調出桑粒的微信,不疾不徐地敲打出幾個字:我很難追。

發送。

隔一會,見對方沒回應,他又發過去一句:不過,你可以試試。

等許久,沒回覆。

等得心潮起伏,聖經當然看不下去了,但他現在可是被追求的那一方,要矜持,切不可自亂陣腳。

言落心思思地點開手機相冊,找到他和桑粒唯一的一張雙人照——去徒步那天,他捉準時機獲得的攬肩照看照片裏桑粒貌似強顏歡笑的表情,再想起當時的情景,他頗為自己當時的主動感到害臊。

正惆悵著,鐘天然發來的消息,問能否給多一張演唱會的門票,因為他要帶個同學一起去,但是買不到票了,而黃牛票又貴得要死。

看了看日歷,今天是周日,言落猜想鐘天然應該放假在閱山居,便叵測地想從他這兒套點消息。

言落沒答鐘天然給不給票,反而問他:你姐在忙什麽嗎?

鐘天然走到桑粒房門口看了下,回覆:她忙著敷面膜。

還以為她忙什麽正事,忙得沒時間回消息呢。

哼,有意不回信息,就是她追人的方法?

是要欲擒故縱嗎?

鐘天然又發來消息,問:言哥,你找我姐有事嗎?

言落無趣地回覆:沒事,隨便問問而已。

兩天後,言落動身回北京。

到北京第二天,就約上樂隊幾個老友,緊鑼密鼓地排練起來。他每日窩在練歌的地方,晚上也常常不回住處,直接就睡在練歌房了。

練歌房二樓有五間小臥室,樂隊裏的成員人均一間,排練累了時就各自回房休息。

季傑這些天也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們,負責他們的飲食起居,像個稱職的老保姆。

再過幾天就要全員出發去上海,去現場舞臺排練,跟舞臺導演、舞美、燈光師等協調確定最終方案。

這段時間,紀長楓幫言落拒了所有商業活動,閑來無事,這天也來練歌房湊熱鬧,順道把麥麥也帶來了。

演唱會預定的歌曲編排都完成後,言落忽說要加一首歌。

他上樓去拿他寫的譜,覆印了四份,給樂隊成員每人一份。

是一首誰也沒聽過的新歌,這首歌連歌名都沒有,其他人聽不出其中意味,季傑卻從部分歌詞裏聽了蛛絲馬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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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落手握立式話筒,清冷站在射燈下,歪著頭,唱得投入時閉起了眼,思緒回到了過去的某些難忘瞬間。

新生歡迎會上,他在臺上,目光穿過人海,與她相遇的瞬間,他就感覺自己不好了。

他坐在高三(1)班的座位上,從窗口望出去,可以看到高一(2)班的那個窗口,那個座位上的女生,目光總會與他隔空相遇,然後做賊心虛地逃開。

有次女生低頭快步走上教學樓的樓梯,在樓梯拐角處,險些撞進一他懷裏,擡頭看他時,她紅著臉對他說了聲“嗨”,然後下意識地對他綻放了一個動人的笑。

男生被她的笑弄得一怔,耳根驀地升溫,心跳加速,握起的手心慢慢潮濕。

後來他上大學,而她還是個高中生,空間與時間的割裂,讓他以為心底的秘密會成為過去,卻不知有些心動是深埋的炸彈,導火線一但被點燃,爆炸就在所難免。

大學時,他遇到不少主動的女生。他在拒絕前仆後繼的女生們時,總會想起高中時那個笑起來很動人的女生,同時也想起她冷漠地說那句“不喜歡,玩玩而已”。

出道以後,他的異性緣更是沒完沒了,多到擋不完,多到讓他厭倦疲於應對,甚至對異性產生了抗拒。

紀長楓曾因此說過,他潔身自好得不像圈裏人,還一度懷疑他是不是喜歡男人。

言落無語地瞪他:“男人潔身自好有什麽問題?”

“沒問題,”紀長楓笑著調侃,“只不過像你這樣的男藝人絕無僅有,簡直是男德班典範。”

而他第一次決定去閱山,僅僅是因為在朋友圈看到一個微信好友拍的照片裏,有個誤入鏡頭的女生,看起來像似曾相識。

那個微信好友,是他的高中同班同學。

兩人高中時算比較聊得來,但閱歷差異使成年的兩個人似乎無話可說,前些年加上微信後互相客氣地打了聲招呼,就默契地互不打擾。

後來言落向這位同學打聽,才知道照片裏的地點,是一個叫閱山居的民宿。

麥麥第一個為這首無名的歌曲鼓掌叫好,笑眼望著言落,直勾勾的眼神裏充滿了仰慕和愛慕。

紀長楓卻笑說:“你們這些小姑娘,就是容易被這種小情小愛的歌俘虜。”

麥麥懶得理紀長楓,跑開去,拿一瓶純凈水,貼心地遞個言落,活潑地笑問他:“言歌,這首歌有什麽來由嗎?”

“……沒有。”

言落接了水,從話筒前走開,轉身去拿鋼琴架上的手機。

麥麥依戀地看他冷淡的背景,失落地鼓起腮幫子,隨後無聲地嘆氣,轉身去加入其他人。

言落拿起手機,看到幾分鐘前桑粒發來的消息。

他怔了怔,這個聲稱要追他的女生,從說出“我可以追你嗎”的那天起,就沒給他發過任何消息。

他到是也能忍,刻意忍著不給她發任何消息。

倚著鋼琴站,垂眸點進聊天框,他的目光定在她發來表情包上。

桑粒:好好吃飯.jpg

桑粒:好好睡覺.jpg

這追人的方式可真夠敷衍的。

言落無語地發一串省略號過去。

桑粒立馬回覆:你好呀,好久不見啦!你最近怎樣了呢,身體恢覆了嗎?

言落擰開水瓶蓋喝了口水,擡眼看了下沙發那邊,其餘幾人正聚在一起吃零食說說笑笑。

他默默收回目光,面無表情緩緩打字回覆:身體超棒,六塊腹肌。

桑粒的註意力一下子歪了:真的有腹肌呀!那……可以看看嗎?

言落“嗤”了聲,打字發送:這是可以隨便看到麽?

桑粒秒回:那你的意思是要付費才能看嗎?

好端端的一個嬌軟女生,怎麽突然就……尺度大到了這份上了呢?

言落輕抿了下嘴唇,下一刻嘴角翹起來,不正經地打字回覆:我不賣身的。

桑粒:啊我不是這個意思,你不要誤會。

言落嘴角噙著笑,寫下讓桑粒回味無空的一句話:追到我的那天,就可以看。

桑粒看著這狂浪的聊天對答,臉驀地發燙。

她純情地修煉了快一個月的追人技巧,怎麽開局話題就到了這地步?

她可真是個平平無奇的撩人小能手……

桑粒充滿羞恥的心猿意馬,然而手指卻無恥地敲下一句:你要說話算話噢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桑粒:我在努力追你了,你感受到了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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